百科狗-知识改变命运!
--

种瓜不得瓜

乐乐11个月前 (03-24)阅读数 10#古诗
文章标签丝瓜种子

阳光明媚,万物苏醒,母亲拿出一个小瓶,小心倒出一些种子,种子沉睡了一个冬天,该要唤醒了。母亲在沟渠边,挖个小坑,撒上种子,施些肥,培好土,浇上水,信心满满地自言自语:“种好一颗籽,夏天果蔬不愁了,种瓜得瓜。”

夏夜,月光如水,沟渠边,几处竹竿爬满丝瓜藤蔓,花的影子、叶的影子朦朦胧胧,偶尔轻轻颤动。前后左右蟋蟀歌唱不止,远处是蛙鸣,狗吠声时断时续,间或几只夜鸟在梦中昵语,夜不破声不止。萤火虫飞来飞去,一闪一闪,留下一道光痕,似星星跌落凡间。

大人摇着蒲扇,驱赶着脚边的蚊子,还是孩子的我们怎能坐得住?挣脱出来,找来玻璃瓶,奔去捉萤火虫。停在丝瓜藤上的,轻轻一捏,光滑的虫儿便到手,只有尾部一翘一翘,一闪一闪。 没捏着的仓惶逃离,我们对着光亮一巴掌,萤火虫应声而落。围着丝瓜藤,捉到不少萤火虫,一个个雀跃回家。“慢点——”话未落地,“哇哇……”便有人跌倒,膝盖被地上的沙石磨破,渗出血来。

大人们急急站起,按住我们不动,转身摘下一把丝瓜花,洗净,捣碎,用纱布包好,轻轻敷在膝盖处。火辣辣的伤口被丝瓜花包裹着,淡淡的花香,清凉冰爽,舒适,不痛了。伤和泪被抛在夜色里,我们沉沉睡去,梦里只有黄黄的丝瓜花和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一起舞动,美妙极了。

我们背上书包回家,餐桌上,一碗碧绿的丝瓜。父母拿起勺子把丝瓜舀入我们的碗中:“读书辛苦了,多吃点丝瓜,消暑提神。”我们大口吸溜着,丝瓜清甜绵软,入口即化,芬芳在齿颊间久久不散。菜式虽单一,却是百吃不厌,丝瓜结了又摘,摘了又结,长长的夏季,丝瓜沐浴着阳光,在雨露间欢笑,一点点长大,一点点成熟,灿烂无比,如同少儿的脸。

总有几条又长又大的丝瓜被做上记号,或用红绳绑在梗上,或被轻轻兜上,我们被郑重交待:不许摘了,留作种丝瓜。种丝瓜的皮越来越平,越来越光滑,颜色越来越浅,深绿、淡绿、褐黄、深褐,干了,枯了。轻轻一拍,硬梆梆的,还有种子在里面“嗦嗦”作响。

秋意渐浓,丝瓜藤蔓上的叶子一片片枯落,曾经的枝繁叶茂,曾经的黄花满枝,随秋风吹散在岁月里,生命的尾声里孕育希望。七条八条的种丝瓜摘回,挂在屋檐下,时不时有麻雀扑上去,好奇地用嘴啄着,只有沉闷的“嘟嘟”声回应,似一张敲不开的门,麻雀不甘心又毫无办法,失落离去,不时再扭头回看。

谷子已收割好,农事完毕,总算要闲下来。干丝瓜被取下,剥开壳,椭圆的种子与白白的丝瓜络已分离,顺溜着滑出来了。“要这么多种子干嘛?”我不禁纳闷。“种子嘛,多一点没关系,万一哪家邻居家没留好,就可以分一些给他们,种地没有种子可不行。”母亲呵呵一笑:“丝瓜络用来洗碗洗锅,够一年用了!”

清澈见底的沟渠渐渐远了,垂吊藤上的丝瓜渐渐消失了,那些蜂蝶绕舞着黄花儿被渠水冲走了,影子模糊一片。在岁月里,你我他她它的模样都变了,隐隐约约,似梦非梦!

与丝瓜络重逢了,在超市里,它静静地躺在货架上,精美的纸盒包装,上面几个字“浴擦”,用来洗澡的。我笑了,笑它的模样,笑重逢的方式,笑物以稀为贵,我笑着,没带它走,拨通了母亲的电话:“给我留条干丝瓜!”

干丝瓜千里迢迢地来到我的身边,儿子当玩具抛扔着,丝瓜种子奏着歌儿,是哆来咪发,还是嗦啦唏嘟?无从得知。“儿子,花盆里我们种上丝瓜,很漂亮的花,可以爬满阳台,我们还能吃到丝瓜。”我憧憬着。儿子喜滋滋地说:“好,我来给花朵授粉!”

种子在花盆里发芽,子叶探出脑袋,嗅到了春的气息,呼唤着,叶子一片两片相继冒出来,长出了须,沿着网,一路攀爬上去。早上起来,呵,又长高了,又长大了!谁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辨认方向,明明见须儿伸出栏外,似要逃离,转眼又收了回来,向上,一直向上。

我给不了水量丰沛的沟渠,给不了肥沃的土壤,也给不了足够的阳光。可我不断浇水,在土里倒上肥料,拔去花盆中的杂草。我期待花香四溢,我期待引来蜂飞蝶舞,如果,如果还能有萤火虫,我定不会用轻罗小扇扑,我由它,它可以任性,飞也好,吃也好,我都不管。

丝瓜藤攀啊攀,爬啊爬,搭成了一片绿荫,绿得透亮,绿得逼眼,可就是不开花,就是不开花。

我不该豢养了一株植物吧!可是,该给的,我都给了,我百思不得其解,最起码会长个花蕾回应一下,一朵花都不开的丝瓜藤,我真是第一次见。我施错肥了?有可能。

好吧,丝瓜也尽力了,它给不了我花朵,给不了我果实,也给我一个夏天的清凉。虽彼此有遗憾,但终究两不相负,如此也甚好!

与母亲聊及此事,她叹了口气,我莫名其妙。

“如今的瓜菜种子,早已不是自留种,种子公司提供的杂交苗,品相好。可是,只能种一季,它们的种子可能不会开花,也可能会开花,却结不了果,相当于绝了后,所以,这些种子早被人弃之不用了。没想到你倒种起丝瓜了……不仅是丝瓜,几乎所有的蔬菜都是这样,高科技,唉——”我震惊不已。

我打开剩下的种子,和之前的并无两样,椭圆形,扁扁的,一层白膜,而它们却失去延续生命的能力。它们被遗弃了,毫不留情地被遗弃,连发芽的机会都被剥夺了。

本是几千年自然的进程,所有生命都遵循优胜劣汰的规律,进化,流传。此时被人类强行改造,种瓜也得不到瓜。

丝瓜种子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,拼命长,拼命长,即便不能开花结果,这是怎样的竭尽全力?是呐喊,还是狂欢?也算是报答我给了它生命的机会么?

我立在阳台,久久凝视这片绿。突然一阵风,丝瓜叶“呼呼”作响,似呜咽,叶尖滑过一颗水珠,晶莹剔透,跟泪珠一样。

周敏

几场秋雨过后,天气变得很凉爽。家里的盆栽已枯黄过半,人也似乎枯竭了,从肌肤到情绪。想起了海桑的一句诗,“我的身体里早已落叶纷飞”,正是写照。

但是,从清晨,午后到黄昏,总算可以随时下楼转转了。这时,我发现了秋天里的欣欣向荣:南瓜,冬瓜,丝瓜,黄瓜都喜孜孜地开着金灿灿的花,这是秋天的颜色,秋天的淡淡喜悦。

它们都是小区底楼的邻居们种的。但通常,除了吃瓜,它们得到的关注并不多。我们似乎很少把瓜果也当作一种有着完整历程的生命来看待——它们的存在,只是为了人们的食用价值。

瓜类的花,乍看之下,貌似也缺少了一点个性。它们都开着金**的花,有着粗糙的瓜叶,牵着藤蔓。但是啊,大自然造物,每一个物种,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,怎会像人类一样千人一面?

去年认识南瓜时,我已经深感葫芦科植物是憨厚其表、乾坤其里。上周,我就被小区里的一丛丝瓜花吸引了,决定好好来欣赏一下。

丝瓜(Luffa aegyptiaca),葫芦科丝瓜属,一年生攀援藤本。丝瓜开花,是最寻常的初秋风景之一。 本文均为周敏 图

跟大多数瓜一样,丝瓜花也是雌雄同株的。很好分辨它们:雄花通常是数朵簇生,而雌花呢,花下面拖着一个小小的幼瓜——那是它的子房,成熟后就是我们爱吃的丝瓜了。

雄花数朵簇生

雌花单生叶腋

雌雄花的模样差不多:都有着五枚金**的花瓣,花型平展,花瓣质地娇柔,搓揉可破,但两面都毛茸茸的,集两种矛盾的特质于一身。花心则截然不同:雄花花心是五枚雄蕊,花药迂回曲折;雌花则有着短而粗的花柱,柱头三枚,均两裂。

雄花,直径5~9厘米,花瓣与雄蕊均为5枚

雌花,柱头3枚,每枚再2裂

把丝瓜花轻轻地翻过来,可以清晰地看到,在它的萼片上,有着数个明显的绿色圆点。这就是丝瓜家族著名的大杀器——花外蜜腺了。蜜腺可分泌花蜜,为其传粉昆虫提供食物,蜜腺若存在于花外,则称为花外蜜腺。它会招来蚂蚁充当“卫兵”,帮忙赶走其他食草害虫,这是植物在进化过程中演化出的生存智慧。

萼片上,有明显的花外蜜腺

蚂蚁就是遍布丝瓜植株的花外蜜腺吸引来的。

特别巧的是,紧接着,我又在小区里发现了一丛正在开花的八棱瓜,心下大喜。我国统共就两种丝瓜,一下子标本全有了。八棱瓜,是西南地区习惯的叫法,因瓜身上有着十来道明显凸起的纵棱而得名,其植物学上的中文正名叫做广东丝瓜。初遇时是傍晚七点过,当时瞥了一眼,发现它的花比丝瓜花要小巧得多。第二天清晨八点,我专程去看,满架瓜藤上,居然没找到一朵正在开放的花,零星几朵挂在藤上的,花瓣全部蜷缩了起来,还有一些落在瓜叶及地面上。第三次,我是上午十一点去,花仍然是谢的。

我猜测,莫非,它是入夜后才开花的?第四次去,是晚上八点,哇,夜色里,果然已经开了十多朵!最后一次,我记下了它的准确开花时间:五点半,花蕾开始绽放,到花瓣全部打开,约在七点以后。

晚上六至七点,广东丝瓜开花

这一发现,带给我极大的满足与乐趣。中国植物志上完全没有提及八棱瓜的这一特点——就像简历不能反映一个人鲜活的真实性情一样。

这一架八棱瓜,是小区中庭一家机麻馆种的。我天天跑去拍照,跟老板娘都混熟了。一边拍照,一边跟她闲话:

“这一架子瓜,总共有几株呀?”

“就两根。你不说,我完全不知道这瓜居然是晚上开花的!怪说很少看到花呢。”

“长得真好。施过肥吗?”

“从来没有。撒了种子就没管过,都是自己长的。”

机麻馆前种的一架八棱瓜

虽说都是丝瓜,但广东丝瓜的个性与丝瓜迥异。丝瓜花朝开暮谢,广东丝瓜则正好相反。广东丝瓜的花比丝瓜花小得多,颜色也浅,是更淡雅的鹅**。最重要的植物学特征——雄蕊也不同,广东丝瓜仅三枚。它的叶子比丝瓜叶更薄,分裂程度也更浅。

丝瓜叶,分裂程度较深,中裂片细长

广东丝瓜叶,分裂较浅,中裂片宽三角形

印象中,丝瓜是从小吃到大的,而八棱瓜似乎是最近这些年才流行起来的。但自从有了八棱瓜,丝瓜就被家人嫌弃了,因为八棱瓜的口感更清甜,水分更少,特别是炒后上桌,仍然可保持青翠欲滴的色泽,更得家人喜爱,是我家餐桌上的高频家常菜之一。

我最爱的做法,是将西南地区特产的苦藠(也叫团蒜或小蒜)拍碎,喜欢吃辣的还可以加一点干辣椒段,油温五六成热时加入炝出香味后,再倒入丝瓜片翻炒数分钟至软熟即可。每次做这道菜,连汤汁都会被一扫而光。我一老友则最爱丝瓜炒鸡蛋,此外,丝瓜汤、广式风味的蒜蓉蒸丝瓜也都好吃,重庆还有一款重口味的江湖菜水煮黄鳝,亦常用丝瓜打底。

西南地区家常菜,苦藠炒丝瓜

两种丝瓜都原产亚洲。丝瓜(Luffa aegyptiaca)原产于南亚与东南亚,如今中国南北方都广为栽种,但它的种加词aegyptiaca意思却是“埃及的”,因为16世纪欧洲的植物学家从埃及引进了这种作物而得名。广东丝瓜(Luffa acutangula)原产于东南亚、东亚及中亚,现多栽培于南部中国,北方比较少见。

我有一位小朋友是在广州长大的,现在西安念大学,她分享了一个趣闻:“来了大西北,才发现有一种代沟叫丝瓜代沟:广东人表示L.aegyptiaca叫水瓜,L.acutangula才叫丝瓜,而北方人表示难道不是L.aegyptiaca叫丝瓜?至于L.acutangula,不认识。”我闻之笑翻。

终于拍到广东丝瓜开花的当晚,我忍不住先在公众号上跟读者们分享了心中的喜悦。读到留言后才发现,是我先入为主了,以为人们只重丝瓜的实用价值。其实,懂得欣赏丝瓜之美的大有人在啊,她们的分享,是那么富有诗情画意:

“搭个架子,爬满了,傍晚开花时,感觉是对着满天的星星。”

种瓜不得瓜

“我们这的丝瓜都是在黄昏时分悄悄绽放,尤其是秋凉以后,阵阵清香随着傍晚凉爽的秋风弥漫在庭院中……”

清香总在黄昏后

丝瓜之美,总跟家园及秋思联结在一起。咏丝瓜的古诗词中,那份散淡闲适的情怀,正如丝瓜质朴清醇的滋味。我很喜欢明代张以宁这一首《丝瓜》:

黄花翠蔓子累累,

写出西风雨一篱。

愁绝客怀浑怕见,

老来万缕足秋思。

还有明代陶益的《听里中谐谈》:

乡园昔别已多年,

月旦今评孰最贤。

老我但知闲是好,

丝瓜藤下枕书眠。

身边的草木最大的好处,就是很方便反复地探究。比如丝瓜的奇特花序,我第一次就忽略了,对照植物志的描述后再次去细看,才发现两种丝瓜的雌雄花都是生于同一花序的,雌花一朵,生于花序基部,通常先开;雄花十余朵,生于总状花序上部,在雌花谢后才慢慢开放。

雌雄花生于同一花序,但开花时间不同

观察两种丝瓜,给我这一周的生活带来相当多的愉悦,就像一次次距离仅一里远的“城市小旅行”——这是我自创的一个概念,即有意识地以陌生人的视角去感知、体验身边熟悉的环境,发现新的事物,创造全新的生活体验。

所以,我很愉快地在博物学经典《看不见的森林》一书中找到了共鸣:“从无限小的事物中寻找整个宇宙,是大多数文化中贯穿始终的一个悠远主题”。作者戴维·乔治·哈斯凯尔教授在书后的跋中所言,也令我心有戚戚蔫,在疫情当道的今年,更富启示:

“我们应当用自己的关注去创建奇妙的处所,而不是一味寻找有可能带给我们惊异的‘原始地带’。花园,市区的树木,天空,田野,幼龄林,还有城郊成群的麻雀,无一不是坛城。近距离观看它们,正如观看一片古老的丛林一样卓有成效。”

(作者周敏,资深媒体人,博物爱好者,现为自由职业者。参与编写《认识中国植物 西南分册》,个人公众号:植物上瘾者。)

(联系我们/投稿邮箱:sjdl_2020@163.com)

校对:刘威

鹏仔微信 15129739599 鹏仔QQ344225443 鹏仔前端 pjxi.com 共享博客 sharedbk.com

免责声明: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,注重分享,当前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,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,或有版权异议的,请联系管理员,我们会立即处理! 部分文章是来自自研大数据AI进行生成,内容摘自(百度百科,百度知道,头条百科,中国民法典,刑法,牛津词典,新华词典,汉语词典,国家院校,科普平台)等数据,内容仅供学习参考,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!邮箱:344225443@qq.com)

图片声明:本站部分配图来自网络。本站只作为美观性配图使用,无任何非法侵犯第三方意图,一切解释权归图片著作权方,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。如有恶意碰瓷者,必当奉陪到底严惩不贷!

内容声明:本文中引用的各种信息及资料(包括但不限于文字、数据、图表及超链接等)均来源于该信息及资料的相关主体(包括但不限于公司、媒体、协会等机构)的官方网站或公开发表的信息。部分内容参考包括:(百度百科,百度知道,头条百科,中国民法典,刑法,牛津词典,新华词典,汉语词典,国家院校,科普平台)等数据,内容仅供参考使用,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!本站为非盈利性质站点,本着为中国教育事业出一份力,发布内容不收取任何费用也不接任何广告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