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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仪者,魏人也。始尝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,学术,苏秦自以不及张仪。
张仪已学而游说诸侯。尝从楚相饮,已而楚相亡璧,门下意张仪,曰:“仪
贫无行,必此盗相君之璧。”共执张仪,掠笞数百,不服,醳之。其妻曰:
“嘻!子毋读书游说,安得此辱乎?”张仪谓其妻曰:“视吾舌尚在不?”其妻
笑曰:“舌在也。”仪曰:“足矣。”
苏秦已说赵王而得相约从亲,然恐秦之攻诸侯,败约后负,念莫可使用於秦
者,乃使人微感张仪曰:“子始与苏秦善,今秦已当路,子何不往游,以求通子
之原?”张仪於是之赵,上谒求见苏秦。苏秦乃诫门下人不为通,又使不得去者
数日。已而见之,坐之堂下,赐仆妾之食。因而数让之曰:“以子之材能,乃自
令困辱至此。吾宁不能言而富贵子,子不足收也。”谢去之。张仪之来也,自以
为故人,求益,反见辱,怒,念诸侯莫可事,独秦能苦赵,乃遂入秦。
苏秦已而告其舍人曰:“张仪,天下贤士,吾殆弗如也。今吾幸先用,而能
用秦柄者,独张仪可耳。然贫,无因以进。吾恐其乐小利而不遂,故召辱之,以
激其意。子为我阴奉之。”乃言赵王,发金币车马,使人微随张仪,与同宿舍,
稍稍近就之,奉以车马金钱,所欲用,为取给,而弗告。张仪遂得以见秦惠王。
惠王以为客卿,与谋伐诸侯。
苏秦之舍人乃辞去。张仪曰:“赖子得显,方且报德,何故去也?”舍人曰:
“臣非知君,知君乃苏君。苏君忧秦伐赵败从约,以为非君莫能得秦柄,故感怒
君,使臣阴奉给君资,尽苏君之计谋。今君已用,请归报。”张仪曰:“嗟乎,
此在吾术中而不悟,吾不及苏君明矣!吾又新用,安能谋赵乎?为吾谢苏君,苏
君之时,仪何敢言。且苏君在,仪宁渠能乎!”张仪既相秦,为文檄告楚相曰:
“始吾从若饮,我不盗而璧,若笞我。若善守汝国,我顾且盗而城!”
苴蜀相攻击,各来告急於秦。秦惠王欲发兵以伐蜀,以为道险狭难至,而韩
又来侵秦,秦惠王欲先伐韩,后伐蜀,恐不利,欲先伐蜀,恐韩袭秦之敝。犹豫
未能决。司马错与张仪争论於惠王之前,司马错欲伐蜀,张仪曰:“不如伐韩。”
王曰:“请闻其说。”
仪曰:“亲魏善楚,下兵三川,塞什谷之口,当屯留之道,魏绝南阳,楚临
南郑,秦攻新城、宜阳,以临二周之郊,诛周王之罪,侵楚、魏之地。周自知不
能救,九鼎宝器必出。据九鼎,案图籍,挟天子以令於天下,天下莫敢不听,此
王业也。今夫蜀,西僻之国而戎翟之伦也,敝兵劳众不足以成名,得其地不足以
为利。臣闻争名者於朝,争利者於市。今三川、周室,天下之朝市也,而王不争
焉,顾争於戎翟,去王业远矣。”
司马错曰:“不然。臣闻之,欲富国者务广其地,欲彊兵者务富其民,欲王
者务博其德,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。今王地小民贫,故臣原先从事於易。夫蜀,
西僻之国也,而戎翟之长也,有桀纣之乱。以秦攻之,譬如使豺狼逐群羊。得其
地足以广国,取其财足以富民缮兵,不伤众而彼已服焉。拔一国而天下不以为暴,
利尽西海而天下不以为贪,是我一举而名实附也,而又有禁暴止乱之名。今攻韩,
劫天子,恶名也,而未必利也,又有不义之名,而攻天下所不欲,危矣。臣请谒
其故:周,天下之宗室也;齐,韩之与国也。周自知失九鼎,韩自知亡三川,将
二国并力合谋,以因乎齐、赵而求解乎楚、魏,以鼎与楚,以地与魏,王弗能止
也。此臣之所谓危也。不如伐蜀完。”
惠王曰:“善,寡人请听子。”卒起兵伐蜀,十月,取之,遂定蜀,贬蜀王
更号为侯,而使陈庄相蜀。蜀既属秦,秦以益彊,富厚,轻诸侯。
秦惠王十年,使公子华与张仪围蒲阳,降之。仪因言秦复与魏,而使公子繇
质於魏。仪因说魏王曰:“秦王之遇魏甚厚,魏不可以无礼。”魏因入上郡、少
梁,谢秦惠王。惠王乃以张仪为相,更名少梁曰夏阳。
仪相秦四岁,立惠王为王。居一岁,为秦将,取陕。筑上郡塞。
其后二年,使与齐、楚之相会齧桑。东还而免相,相魏以为秦,欲令魏先事
秦而诸侯效之。魏王不肯听仪。秦王怒,伐取魏之曲沃、平周,复阴厚张仪益甚。
张仪惭,无以归报。留魏四岁而魏襄王卒,哀王立。张仪复说哀王,哀王不听。
於是张仪阴令秦伐魏。魏与秦战,败。
明年,齐又来败魏於观津。秦复欲攻魏,先败韩申差军,斩首八万,诸侯震
恐。而张仪复说魏王曰:“魏地方不至千里,卒不过三十万。地四平,诸侯四通
辐凑,无名山大川之限。从郑至梁二百馀里,车驰人走,不待力而至。梁南与楚
境,西与韩境,北与赵境,东与齐境,卒戍四方,守亭鄣者不下十万。梁之地势,
固战场也。梁南与楚而不与齐,则齐攻其东;东与齐而不与赵,则赵攻其北;不
合於韩,则韩攻其西;不亲於楚,则楚攻其南:此所谓四分五裂之道也。
“且夫诸侯之为从者,将以安社稷尊主彊兵显名也。今从者一天下,约为昆
弟,刑白马以盟洹水之上,以相坚也。而亲昆弟同父母,尚有争钱财,而欲恃诈
伪反覆苏秦之馀谋,其不可成亦明矣。
“大王不事秦,秦下兵攻河外,据卷、衍、酸枣,劫卫取阳晋,则赵不南,
赵不南而梁不北,梁不北则从道绝,从道绝则大王之国欲毋危不可得也。秦折韩
而攻梁,韩怯於秦,秦韩为一,梁之亡可立而须也。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。
“为大王计,莫如事秦。事秦则楚、韩必不敢动;无楚、韩之患,则大王高
枕而卧,国必无忧矣。
“且夫秦之所欲弱者莫如楚,而能弱楚者莫如梁。楚虽有富大之名而实空虚;
其卒虽多,然而轻走易北,不能坚战。悉梁之兵南面而伐楚,胜之必矣。割楚而
益梁,亏楚而适秦,嫁祸安国,此善事也。大王不听臣,秦下甲士而东伐,虽欲
事秦,不可得矣。
“且夫从人多奋辞而少可信,说一诸侯而成封侯,是故天下之游谈士莫不日
夜搤腕瞋目切齿以言从之便,以说人主。人主贤其辩而牵其说,岂得无眩哉。
“臣闻之,积羽沈舟,群轻折轴,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,故愿大王审定计议,
且赐骸骨辟魏。”
哀王於是乃倍从约而因仪请成於秦。张仪归,复相秦。三岁而魏复背秦为从。
秦攻魏,取曲沃。明年,魏复事秦。
秦欲伐齐,齐楚从亲,於是张仪往相楚。楚怀王闻张仪来,虚上舍而自馆之。
曰:“此僻陋之国,子何以教之?”仪说楚王曰:“大王诚能听臣,闭关绝约於
齐,臣请献商於之地六百里,使秦女得为大王箕帚之妾,秦楚娶妇嫁女,长为兄
弟之国。此北弱齐而西益秦也,计无便此者。”楚王大说而许之。群臣皆贺,陈
轸独吊之。楚王怒曰:“寡人不兴师发兵得六百里地,群臣皆贺,子独吊,何也?”
陈轸对曰:“不然,以臣观之,商於之地不可得而齐秦合,齐秦合则患必至矣。”
楚王曰:“有说乎?”陈轸对曰:“夫秦之所以重楚者,以其有齐也。今闭关绝
约於齐,则楚孤。秦奚贪夫孤国,而与之商於之地六百里?张仪至秦,必负王,
是北绝齐交,西生患於秦也,而两国之兵必俱至。善为王计者,不若阴合而阳绝
於齐,使人随张仪。苟与吾地,绝齐未晚也;不与吾地,阴合谋计也。”楚王曰:
“原陈子闭口毋复言,以待寡人得地。”乃以相印授张仪,厚赂之。於是遂闭关
绝约於齐,使一将军随张仪。
张仪至秦,详失绥堕车,不朝三月。楚王闻之,曰:“仪以寡人绝齐未甚邪?”
乃使勇士至宋,借宋之符,北骂齐王。齐王大怒,折节而下秦。秦齐之交合,张
仪乃朝,谓楚使者曰:“臣有奉邑六里,原以献大王左右。”楚使者曰:“臣受
令於王,以商於之地六百里,不闻六里。”还报楚王,楚王大怒,发兵而攻秦。
陈轸曰:“轸可发口言乎?攻之不如割地反以赂秦,与之并兵而攻齐,是我出地
於秦,取偿於齐也,王国尚可存。”楚王不听,卒发兵而使将军屈匄击秦。秦齐
共攻楚,斩首八万,杀屈匄,遂取丹阳、汉中之地。楚又复益发兵而袭秦,至蓝
田,大战,楚大败,於是楚割两城以与秦平。
秦要楚欲得黔中地,欲以武关外易之。楚王曰:“不原易地,原得张仪而献
黔中地。”秦王欲遣之,口弗忍言。张仪乃请行。惠王曰:“彼楚王怒子之负以
商於之地,是且甘心於子。”张仪曰:“秦彊楚弱,臣善靳尚,尚得事楚夫人郑
袖,袖所言皆从。且臣奉王之节使楚,楚何敢加诛。假令诛臣而为秦得黔中之地,
臣之上原。”遂使楚。楚怀王至则囚张仪,将杀之。靳尚谓郑袖曰:“子亦知子
之贱於王乎?”郑袖曰:“何也?”靳尚曰:“秦王甚爱张仪而不欲出之,今将
以上庸之地六县赂楚,以美人聘楚,以宫中善歌讴者为媵。楚王重地尊秦,秦女
必贵而夫人斥矣。不若为言而出之。”於是郑袖日夜言怀王曰:“人臣各为其主
用。今地未入秦,秦使张仪来,至重王。王未有礼而杀张仪,秦必大怒攻楚。妾
请子母俱迁江南,毋为秦所鱼肉也。”怀王后悔,赦张仪,厚礼之如故。
张仪既出,未去,闻苏秦死,乃说楚王曰:“秦地半天下,兵敌四国,被险
带河,四塞以为固。虎贲之士百馀万,车千乘,骑万匹,积粟如丘山。法令既明,
士卒安难乐死,主明以严,将智以武,虽无出甲,席卷常山之险,必折天下之脊,
天下有后服者先亡。且夫为从者,无以异於驱群羊而攻猛虎,虎之与羊不格明矣。
今王不与猛虎而与群羊,臣窃以为大王之计过也。
“凡天下彊国,非秦而楚,非楚而秦,两国交争,其势不两立。大王不与秦,
秦下甲据宜阳,韩之上地不通。下河东,取成皋,韩必入臣,梁则从风而动。秦
攻楚之西,韩、梁攻其北,社稷安得毋危?
“且夫从者聚群弱而攻至彊,不料敌而轻战,国贫而数举兵,危亡之术也。
臣闻之,兵不如者勿与挑战,粟不如者勿与持久。夫从人饰辩虚辞,高主之节,
言其利不言其害,卒有秦祸,无及为已。是故愿大王之孰计之。
“秦西有巴蜀,大船积粟,起於汶山,浮江已下,至楚三千馀里。舫船载卒,
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食,下水而浮,一日行三百馀里,里数虽多,然而不费牛
马之力,不至十日而距扞关。扞关惊,则从境以东尽城守矣,黔中、巫郡非王之
有。秦举甲出武关,南面而伐,则北地绝。秦兵之攻楚也,危难在三月之内,而
楚待诸侯之救,在半岁之外,此其势不相及也。夫弱国之救,忘彊秦之祸,此臣
所以为大王患也。
“大王尝与吴人战,五战而三胜,阵卒尽矣;偏守新城,存民苦矣。臣闻功
大者易危,而民敝者怨上。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彊秦之心,臣窃为大王危之。
“且夫秦之所以不出兵函谷十五年以攻齐、赵者,阴谋有合天下之心。楚尝
与秦构难,战於汉中,楚人不胜,列侯执珪死者七十馀人,遂亡汉中。楚王大怒,
兴兵袭秦,战於蓝田。此所谓两虎相搏者也。夫秦楚相敝而韩魏以全制其后,计
无危於此者矣。愿大王孰计之。
“秦下甲攻卫阳晋,必大关天下之匈。大王悉起兵以攻宋,不至数月而宋可
举,举宋而东指,则泗上十二诸侯尽王之有也。
“凡天下而以信约从亲相坚者苏秦,封武安君,相燕,即阴与燕王谋伐破齐
而分其地;乃详有罪出走入齐,齐王因受而相之;居二年而觉,齐王大怒,车裂
苏秦於市。夫以一诈伪之苏秦,而欲经营天下,混一诸侯,其不可成亦明矣。
“今秦与楚接境壤界,固形亲之国也。大王诚能听臣,臣请使秦太子入质於
楚,楚太子入质於秦,请以秦女为大王箕帚之妾,效万室之都以为汤沐之邑,长
为昆弟之国,终身无相攻伐。臣以为计无便於此者。”
於是楚王已得张仪而重出黔中地与秦,欲许之。屈原曰:“前大王见欺於张
仪,张仪至,臣以为大王烹之;今纵弗忍杀之,又听其邪说,不可。”怀王曰:
“许仪而得黔中,美利也。后而倍之,不可。”故卒许张仪,与秦亲。
张仪去楚,因遂之韩,说韩王曰:“韩地险恶山居,五谷所生,非菽而麦,
民之食大抵菽藿羹。一岁不收,民不餍糟糠。地不过九百里,无二岁之食。料大
王之卒,悉之不过三十万,而厮徒负养在其中矣。除守徼亭鄣塞,见卒不过二十
万而已矣。秦带甲百馀万,车千乘,骑万匹,虎贲之士跿跔科头贯颐奋戟者,
至不可胜计。秦马之良,戎兵之众,探前趹后蹄间三寻腾者,不可胜数。山东
之士被甲蒙胄以会战,秦人捐甲徒裼以趋敌,左挈人头,右挟生虏。夫秦卒与山
东之卒,犹孟贲之与怯夫;以重力相压,犹乌获之与婴儿。夫战孟贲、乌获之士
以攻不服之弱国,无异垂千钧之重於鸟卵之上,必无幸矣。
“夫群臣诸侯不料地之寡,而听从人之甘言好辞,比周以相饰也,皆奋曰
‘听吾计可以彊霸天下’。夫不顾社稷之长利而听须臾之说,诖误人主,无过此
者。
“大王不事秦,秦下甲据宜阳,断韩之上地,东取成皋、荥阳,则鸿台之宫、
桑林之苑非王之有也。夫塞成皋,绝上地,则王之国分矣。先事秦则安,不事秦
则危。夫造祸而求其福报,计浅而怨深,逆秦而顺楚,虽欲毋亡,不可得也。
“故为大王计,莫如为秦。秦之所欲莫如弱楚,而能弱楚者如韩。非以韩能
彊於楚也,其地势然也。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,秦王必喜。夫攻楚以利其地,
转祸而说秦,计无便於此者。”
韩王听仪计。张仪归报,秦惠王封仪五邑,号曰武信君。使张仪东说齐湣王
曰:“天下彊国无过齐者,大臣父兄殷众富乐。然而为大王计者,皆为一时之说,
不顾百世之利。从人说大王者,必曰‘齐西有彊赵,南有韩与梁。齐,负海之国
也,地广民众,兵彊士勇,虽有百秦,将无柰齐何’。大王贤其说而不计其实。
夫从人朋党比周,莫不以从为可。臣闻之,齐与鲁三战而鲁三胜,国以危亡随其
后,虽有战胜之名,而有亡国之实。是何也?齐大而鲁小也。今秦之与齐也,犹
齐之与鲁也。秦赵战於河漳之上,再战而赵再胜秦;战於番吾之下,再战又胜秦。
四战之后,赵之亡卒数十万,邯郸仅存,虽有战胜之名而国已破矣。是何也?秦
彊而赵弱。
“今秦楚嫁女娶妇,为昆弟之国。韩献宜阳;梁效河外;赵入朝渑池,割河
间以事秦。大王不事秦,秦驱韩梁攻齐之南地,悉赵兵渡清河,指博关,临菑、
即墨非王之有也。国一日见攻,虽欲事秦,不可得也。是故愿大王孰计之也。”
齐王曰:“齐僻陋,隐居东海之上,未尝闻社稷之长利也。”乃许张仪。
张仪去,西说赵王曰:“敝邑秦王使使臣效愚计於大王。大王收率天下以宾
秦,秦兵不敢出函谷关十五年。大王之威行於山东,敝邑恐惧慑伏,缮甲厉兵,
饰车骑,习驰射,力田积粟,守四封之内,愁居慑处,不敢动摇,唯大王有意督
过之也。
“今以大王之力,举巴蜀,并汉中,包两周,迁九鼎,守白马之津。秦虽僻
远,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久矣。今秦有敝甲凋兵,军於渑池,原渡河逾漳,据番吾,
会邯郸之下,原以甲子合战,以正殷纣之事,敬使使臣先闻左右。
“凡大王之所信为从者恃苏秦。苏秦荧惑诸侯,以是为非,以非为是,欲反
齐国,而自令车裂於市。夫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。今楚与秦为昆弟之国,而韩梁
称为东藩之臣,齐献鱼盐之地,此断赵之右臂也。夫断右臂而与人斗,失其党而
孤居,求欲毋危,岂可得乎?
“今秦发三将军:其一军塞午道,告齐使兴师渡清河,军於邯郸之东;一军
军成皋,驱韩梁军於河外;一军军於渑池。约四国为一以攻赵,赵破,必四分其
地。是故不敢匿意隐情,先以闻於左右。臣窃为大王计,莫如与秦王遇於渑池,
面相见而口相结,请案兵无攻。愿大王之定计。”
赵王曰:“先王之时,奉阳君专权擅势,蔽欺先王,独擅绾事,寡人居属师
傅,不与国谋计。先王弃群臣,寡人年幼,奉祀之日新,心固窃疑焉,以为一从
不事秦,非国之长利也。乃且原变心易虑,割地谢前过以事秦。方将约车趋行,
适闻使者之明诏。”赵王许张仪,张仪乃去。
北之燕,说燕昭王曰:“大王之所亲莫如赵。昔赵襄子尝以其姊为代王妻,
欲并代,约与代王遇於句注之塞。乃令工人作为金斗,长其尾,令可以击人。与
代王饮,阴告厨人曰:‘即酒酣乐,进热啜,反斗以击之。’於是酒酣乐,进热
啜,厨人进斟,因反斗以击代王,杀之,王脑涂地。其姊闻之,因摩笄以自刺,
故至今有摩笄之山。代王之亡,天下莫不闻。
“夫赵王之很戾无亲,大王之所明见,且以赵王为可亲乎?赵兴兵攻燕,再
围燕都而劫大王,大王割十城以谢。今赵王已入朝渑池,效河间以事秦。今大王
不事秦,秦下甲云中、九原,驱赵而攻燕,则易水、长城非大王之有也。
“且今时赵之於秦犹郡县也,不敢妄举师以攻伐。今王事秦,秦王必喜,赵
不敢妄动,是西有彊秦之援,而南无齐赵之患,是故愿大王孰计之。”
燕王曰:“寡人蛮夷僻处,虽大男子裁如婴儿,言不足以采正计。今上客幸
教之,请西面而事秦,献恒山之尾五城。”燕王听仪。仪归报,未至咸阳而秦惠
王卒,武王立。武王自为太子时不说张仪,及即位,群臣多谗张仪曰:“无信,
左右卖国以取容。秦必复用之,恐为天下笑。”诸侯闻张仪有却武王,皆畔衡,
复合从。
秦武王元年,群臣日夜恶张仪未已,而齐让又至。张仪惧诛,乃因谓秦武王
曰:“仪有愚计,原效之。”王曰:“柰何?”对曰:“为秦社稷计者,东方有
大变,然后王可以多割得地也。今闻齐王甚憎仪,仪之所在,必兴师伐之。故仪
原乞其不肖之身之梁,齐必兴师而伐梁。梁齐之兵连於城下而不能相去,王以其
间伐韩,入三川,出兵函谷而毋伐,以临周,祭器必出。挟天子,按图籍,此王
业也。”秦王以为然,乃具革车三十乘,入仪之梁。齐果兴师伐之。梁哀王恐。
张仪曰:“王勿患也,请令罢齐兵。”乃使其舍人冯喜之楚,借使之齐,谓齐王
曰:“王甚憎张仪;虽然,亦厚矣王之讬仪於秦也!”齐王曰:“寡人憎仪,仪
之所在,必兴师伐之,何以讬仪?”对曰:“是乃王之讬仪也。夫仪之出也,固
与秦王约曰:‘为王计者,东方有大变,然后王可以多割得地。今齐王甚憎仪,
仪之所在,必兴师伐之。故仪原乞其不肖之身之梁,齐必兴师伐之。齐梁之兵连
於城下而不能相去,王以其间伐韩,入三川,出兵函谷而无伐,以临周,祭器必
出。挟天子,案图籍,此王业也。’秦王以为然,故具革车三十乘而入之梁也。
今仪入梁,王果伐之,是王内罢国而外伐与国,广邻敌以内自临,而信仪於秦王
也。此臣之所谓‘讬仪’也。”齐王曰:“善。”乃使解兵。
张仪相魏一岁,卒於魏也。
陈轸者,游说之士。与张仪俱事秦惠王,皆贵重,争宠。张仪恶陈轸於秦王
曰:“轸重币轻使秦楚之间,将为国交也。今楚不加善於秦而善轸者,轸自为厚
而为王薄也。且轸欲去秦而之楚,王胡不听乎?”王谓陈轸曰:“吾闻子欲去秦
之楚,有之乎?”轸曰:“然。”王曰:“仪之言果信矣。”轸曰:“非独仪知
之也,行道之士尽知之矣。昔子胥忠於其君而天下争以为臣,曾参孝於其亲而天
下原以为子。故卖仆妾不出闾巷而售者,良仆妾也;出妇嫁於乡曲者,良妇也。
今轸不忠其君,楚亦何以轸为忠乎?忠且见弃,轸不之楚何归乎?”王以其言为
然,遂善待之。
居秦期年,秦惠王终相张仪,而陈轸奔楚。楚未之重也,而使陈轸使於秦。
过梁,欲见犀首。犀首谢弗见。轸曰:“吾为事来,公不见轸,轸将行,不得待
异日。”犀首见之。陈轸曰:“公何好饮也?”犀首曰:“无事也。”曰:“吾
请令公厌事可乎?”曰:“柰何?”曰:“田需约诸侯从亲,楚王疑之,未信也。
公谓於王曰:‘臣与燕、赵之王有故,数使人来,曰:“无事何不相见”,原谒
行於王。’王虽许公,公请毋多车,以车三十乘,可陈之於庭,明言之燕、赵。”
燕、赵客闻之,驰车告其王,使人迎犀首。楚王闻之大怒,曰:“田需与寡人约,
而犀首之燕、赵,是欺我也。”怒而不听其事。齐闻犀首之北,使人以事委焉。
犀首遂行,三国相事皆断於犀首。轸遂至秦。
韩魏相攻,期年不解。秦惠王欲救之,问於左右。左右或曰救之便,或曰勿
救便,惠王未能为之决。陈轸适至秦,惠王曰:“子去寡人之楚,亦思寡人不?”
陈轸对曰:“王闻夫越人庄舄乎?”王曰:“不闻。”曰:“越人庄舄仕楚执珪,
有顷而病。楚王曰:‘舄故越之鄙细人也,今仕楚执珪,贵富矣,亦思越不?’
中谢对曰:‘凡人之思故,在其病也。彼思越则越声,不思越则楚声。’使人往
听之,犹尚越声也。今臣虽弃逐之楚,岂能无秦声哉!”惠王曰:“善。今韩魏
相攻,期年不解,或谓寡人救之便,或曰勿救便,寡人不能决,原子为子主计之
馀,为寡人计之。”陈轸对曰:“亦尝有以夫卞庄子刺虎闻於王者乎?庄子欲刺
虎,馆竖子止之,曰:‘两虎方且食牛,食甘必争,争则必斗,斗则大者伤,小
者死,从伤而刺之,一举必有双虎之名。’卞庄子以为然,立须之。有顷,两虎
果斗,大者伤,小者死。庄子从伤者而刺之,一举果有双虎之功。今韩魏相攻,
期年不解,是必大国伤,小国亡,从伤而伐之,一举必有两实。此犹庄子刺虎之
类也。臣主与王何异也。”惠王曰:“善。”卒弗救。大国果伤,小国亡,秦兴
兵而伐,大克之。此陈轸之计也。
犀首者,魏之阴晋人也,名衍,姓公孙氏。与张仪不善。
张仪为秦之魏,魏王相张仪。犀首弗利,故令人谓韩公叔曰:“张仪已合秦
魏矣,其言曰‘魏攻南阳,秦攻三川’。魏王所以贵张子者,欲得韩地也。且韩
之南阳已举矣,子何不少委焉以为衍功,则秦魏之交可错矣。然则魏必图秦而弃
仪,收韩而相衍。”公叔以为便,因委之犀首以为功。果相魏。张仪去。
义渠君朝於魏。犀首闻张仪复相秦,害之。犀首乃谓义渠君曰:“道远不得
复过,请谒事情。”曰:“中国无事,秦得烧掇焚杅君之国;有事,秦将轻使
重币事君之国。”其后五国伐秦。会陈轸谓秦王曰:“义渠君者,蛮夷之贤君也,
不如赂之以抚其志。”秦王曰:“善。”乃以文绣千纯,妇女百人遗义渠君。义
渠君致群臣而谋曰:“此公孙衍所谓邪?”乃起兵袭秦,大败秦人李伯之下。
张仪已卒之后,犀首入相秦。尝佩五国之相印,为约长。
太史公曰:三晋多权变之士,夫言从衡彊秦者大抵皆三晋之人也。夫张仪之
行事甚於苏秦,然世恶苏秦者,以其先死,而仪振暴其短以扶其说,成其衡道。
要之,此两人真倾危之士哉!
1.张仪的历史评价
苏秦:张仪,天下贤士,吾殆弗如也。
景春:公孙衍、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?一怒而诸侯惧,安居而天下熄。
孟子:是焉得为大丈夫乎?子未学礼乎?丈夫之冠也,父命之;女子之嫁也,母命之,往送之门,戒之曰:‘往之女家,必敬必戒,无违夫子!’以顺为正者,妾妇之道也。居天下之广居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;得志,与民由之;不得志,独行其道。富贵不能*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。
甘茂:始张仪西并巴蜀之地,北开西河之外,南取上庸,天下不以多张子而以贤先王。
李斯:惠王用张仪之计,拔三川之地,西并巴、蜀,北收上郡,南取汉中,包九夷,制鄢、郢,东据成皋之险,割膏腴之壤,遂散六国之从,使之西面事秦,功施到今。
刘向:苏秦为纵,张仪为横,横则秦帝,纵则楚王,所在国重,所去国轻。
司马迁:三晋多权变之士,夫言从衡强秦者大抵皆三晋之人也。夫张仪之行事甚于苏秦,然世恶苏秦者,以其先死,而仪振暴其短以扶其说,成其衡道。要之,此两人真倾危之士哉!
扬子《法言》曰:或问:“仪、秦学乎鬼谷术而习乎纵横言,安中国者各十余年,是夫?”曰:“诈人也。圣人恶诸。”曰:“孔子读而仪、秦行,何如也?”曰:“甚矣凤鸣而鸷翰也!”“然则子贡不为欤?”曰:“乱而不解,子贡耻诸。说而不富贵,仪、秦耻诸。”或曰:“仪、秦其才矣乎,迹不蹈已?”曰:“昔在任人,帝而难之,不以才矣。才乎才,非吾徒之才也。”
诸葛亮:苏、张长于驰辞,不可以结盟誓。
左思:四海齐锋,一口所敌,张仪、张禄亦足云也。(李周翰注:四海诸侯虽齐锋攻秦,一言以说,乃能敌之。)
司马贞:仪未遭时,频被困辱。及相秦惠,先韩后蜀。连衡齐魏,倾危诳惑。陈轸挟权,犀首骋欲。如何三晋,继有斯德。
徐夤:荆楚南来又北归,分明舌在不应违。怀王本是无心者,笼得苍蝇却放飞。
温会:危轩重叠开,访古上裴回。有舌嗟秦策,飞梁驾楚材。
姚向:秦相驾群材,登临契上台。查从银汉落,江自雪山来。
司马光: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,致位富贵,天下争慕效之……而仪、秦、衍最著。
苏轼:孟子曰:“我善养吾浩然之气。”是气也,寓于寻常之中,而塞乎天地之间。卒然遇之,则王公失其贵,晋、楚失其富,良、平失其智,贲、育失其勇,仪、秦失其辩。
邵雍:“廉颇白起善用兵,苏秦张仪善纵横。”
徐钧:再攻再相梁不悟,六百六里楚云何。苏秦反覆何须道,反覆如君事更多。
陈普:虎狼纵暴互奔驰,狐魅纷纭擅肆欺。三二百年天地裹,十棚木偶弄婴儿。
2.张仪的历史评价苏秦:张仪,天下贤士,吾殆弗如也。
景春:公孙衍、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?一怒而诸侯惧,安居而天下熄。 孟子:是焉得为大丈夫乎?子未学礼乎?丈夫之冠也,父命之;女子之嫁也,母命之,往送之门,戒之曰:‘往之女家,必敬必戒,无违夫子!’以顺为正者,妾妇之道也。
居天下之广居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;得志,与民由之;不得志,独行其道。富贵不能*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。
甘茂:始张仪西并巴蜀之地,北开西河之外,南取上庸,天下不以多张子而以贤先王。 李斯:惠王用张仪之计,拔三川之地,西并巴、蜀,北收上郡,南取汉中,包九夷,制鄢、郢,东据成皋之险,割膏腴之壤,遂散六国之从,使之西面事秦,功施到今。
刘向:苏秦为纵,张仪为横,横则秦帝,纵则楚王,所在国重,所去国轻。 司马迁:三晋多权变之士,夫言从衡强秦者大抵皆三晋之人也。
夫张仪之行事甚于苏秦,然世恶苏秦者,以其先死,而仪振暴其短以扶其说,成其衡道。要之,此两人真倾危之士哉! 扬子《法言》曰:或问:“仪、秦学乎鬼谷术而习乎纵横言,安中国者各十余年,是夫?”曰:“诈人也。
圣人恶诸。”曰:“孔子读而仪、秦行,何如也?”曰:“甚矣凤鸣而鸷翰也!”“然则子贡不为欤?”曰:“乱而不解,子贡耻诸。
说而不富贵,仪、秦耻诸。”或曰:“仪、秦其才矣乎,迹不蹈已?”曰:“昔在任人,帝而难之,不以才矣。
才乎才,非吾徒之才也。” 诸葛亮:苏、张长于驰辞,不可以结盟誓。
左思:四海齐锋,一口所敌,张仪、张禄亦足云也。(李周翰注:四海诸侯虽齐锋攻秦,一言以说,乃能敌之。)
司马贞:仪未遭时,频被困辱。及相秦惠,先韩后蜀。
连衡齐魏,倾危诳惑。陈轸挟权,犀首骋欲。
如何三晋,继有斯德。 徐夤:荆楚南来又北归,分明舌在不应违。
怀王本是无心者,笼得苍蝇却放飞。 温会:危轩重叠开,访古上裴回。
有舌嗟秦策,飞梁驾楚材。 姚向:秦相驾群材,登临契上台。
查从银汉落,江自雪山来。司马光: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,致位富贵,天下争慕效之……而仪、秦、衍最著。
苏轼:孟子曰:“我善养吾浩然之气。”是气也,寓于寻常之中,而塞乎天地之间。
卒然遇之,则王公失其贵,晋、楚失其富,良、平失其智,贲、育失其勇,仪、秦失其辩。邵雍:“廉颇白起善用兵,苏秦张仪善纵横。”
徐钧:再攻再相梁不悟,六百六里楚云何。苏秦反覆何须道,反覆如君事更多。
陈普:虎狼纵暴互奔驰,狐魅纷纭擅肆欺。三二百年天地裹,十棚木偶弄婴儿。
3.求吕不韦,张仪的历史评价太史公曰:三晋多权变之士,夫言从衡强秦者大抵皆三晋之人也。夫张仪之行事甚於苏秦,然世恶苏秦者,以其先死,而仪振暴其短以扶其说,成其衡道。要之,此两人真倾危之士哉!
选自史记.张仪列传
太史公曰:不韦及嫪毐贵,封号文信侯。人之告嫪毐,毐闻之。秦王验左右,未发。上之雍郊,毐恐祸起,乃与党谋,矫太后玺发卒以反蕲年宫。发吏攻毐,毐败亡走,追斩之好畤,遂灭其宗。而吕不韦由此绌矣。孔子之所谓「闻」者,其吕子乎?
选自史记.吕不韦列传
4.历史上的苏秦和张仪该怎么评价苏秦和张仪都属于合纵连横家。是战国时期的著名说客。
自古褒贬不一,但大多是肯定的偏多。
首先是苏秦,他先于张仪拜别了师傅鬼谷子,下山欲谋求富贵,他看出了山东六国都无法与秦国匹敌,于是造访秦国,但是秦君并未看重他,于是归乡苦思,又得到亲友支持,最终重新游说山东六国,先后联合了赵、燕、韩、魏、齐、楚六国,然后根据他们各国本国情况加以分析,认为六国欲求自保就必须联合起来,秦国围一国,则余五国共援之。这样,山东六国暂时得以自保,但最终因为各国互相猜忌,个别大国又贪图便宜,终于合纵破裂,苏秦身死异国。
张仪则不同于苏秦,早些年也得到过苏秦的帮助,最终入秦,为人极有胆略,历史上有著名的“张仪欺楚”之说,骗的楚王割地、折兵、竟然还与强援齐国断交,实在愚蠢。屈原投江也是因为此事,有效的分裂了六国的联盟,为秦国统一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
对于苏秦,大家都予以肯定。但张仪则被认为太“阴险”。
苏秦,字季子,东周(公元前317年前)洛阳轩里人据(今洛阳东郊太平庄一带),是战国时期与张仪齐名的纵横家。可谓“一怒而天下惧,安居而天下熄”。他出身农家,素有大志,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。
与赵秦阳君共谋,发动韩、赵、燕、魏、齐诸国合纵,迫使秦国废帝退地,至乐毅破齐前夕,遭车裂而死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著录有《苏子》三十一篇,今使。帛书《战国策》残卷中,存有其游说辞及书信十六篇,与《史记》所载有出入。
张仪(?-前309年),魏国安邑(今山西万荣)张仪村人,魏国贵族后裔,战国时期著名的纵横家、外交家和谋略家。
张仪首创连横的外交策略,游说入秦。秦惠王封张仪为相,后来张仪出使游说各诸侯国,以“横”破“纵”,使各国纷纷由合纵抗秦转变为连横亲秦。张仪也因此被秦王封为武信君。
秦惠王死后,因为即位的秦武王在当太子的时候就不喜欢张仪,张仪出逃魏国,并出任魏相,一年后去世。
5.如何评价张仪 在历史上张仪最后怎么死的张仪,生年不详,卒于秦武王元年,一说秦武王二年。他是魏国的贵族后裔,中途落魄了。据说,他是从鬼谷子和苏秦是同门,学成后游说各诸 侯国,主要活动时间是燕易年间,他的活动时间应该比苏秦早些,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,外交家和谋略家。张仪在未发迹之前与苏秦的经历 很相似,他也是游走在各国之间。最初张仪的活动范围是在魏国,但是本国的国君不待见他,便转而投奔楚国,但因为自己出身贫寒,而被怀疑 窃取了楚相的“和氏璧”,张仪觉得受辱而离开了楚国,最后到达了秦国,秦国是张仪最后的归属,在秦国张仪找到了自己的战场。
公元前329年,张仪凭借出色的口才成为秦国的座上客,秦惠王很赏识张仪。春秋战国是华夏文明最辉煌的时代,是一个极其具有武士精神的时代 。所以,像张仪这样四处流浪于各国为各个君王效命是很正常的事,当初苏秦做燕的间谍削弱齐国为了燕昭王,前290年后才合纵攻强秦, 五国“ 合纵”攻秦,表面上看行动一致,为攻秦而集结军队,但暗地却各有各的打算。这给张仪的连横提供了绝好的时机,张仪游走六国,一个个拆解了 他们的联盟,为秦国一扫六国奠定了基础,由此,很多人说张仪狡猾阴险。其实,纵横家最务实,一切从客观出发,并以取得成功为目标。他们 是杰出的谋士和辩士,纵横家所崇尚的是权谋策略及言谈辩论之技巧,只需要达到目的即可,不需要什么仁义道德,因此说张仪狡猾也好,能言 善辩也罢,他最后还是达到了他的目的。
除去优秀的辩论能力,张仪其实是个很有理想的一个青年。当初他受辱于楚,就发誓一定要报仇雪耻,最后他真的做到了说明张仪是个有毅力的 有恒心的人,而张仪年轻时替人抄书的经历,则显示出他好学的一面。他遇到好词好句摘抄到自己的手掌和大腿上,晚上回到家中,就折竹刻写 ,时间久了,就集成了一本册子,后遂以“折竹”或“张仪折竹”来形容一个人勤奋刻苦学习。
君子见势而为,张仪是见势的君子,不是势利小人。在春秋战国纲常伦理都被无休止的战争和扩张给打破了,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无须讲求礼 节,更别谈忠义,但是张仪在辗转两个国家之后,却始终坚守在秦国,这不得不佩服他对秦国的忠诚。张仪能够留在秦国,除却秦国是个很多发 展前景的国家外,秦国的君主对张仪十分不错。很珍惜张仪,对张仪礼遇。当时,并不是所有有才的人都能够受到重用,张仪能受到秦惠王的赏 识实在是难能可贵,依托于张仪的才干和明智的秦王,遇见明君,三生有幸,张仪怎么能够不忠诚?
张仪为秦国破解了六国的联盟之后,又先后到齐国、魏国等地说服各国诸侯“连横”,实行亲秦的政策,变相地让秦国兼并了这些国家,为后来 秦国横扫六合,一统天下奠定了不朽的功勋。秦惠王死后,秦武王上台,秦武王看不惯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张仪,觉得他满嘴油腔滑调又不务实 ,不重用张仪,张仪便又回到了魏国。最后在魏国去世,得以善终。
6.用几句话评价慨括一下历史上的张仪张仪在商鞅变法的基础上,“外连衡而斗诸侯”,与秦国的耕战政策相配合,运用雄辩的口才,诡谲的谋略,纵横捭阖,游说诸侯,建立了诸多功绩,在秦国的政治、外交和军事上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。
他在风云多变的险恶环境中,主要凭借外交手段,采用连横策略,“散六国之从,使之西面事秦”,使秦国的国威大张,在诸侯国中产生了巨大的威慑作用。孟子的弟子景春称赞说:“公孙衍、张仪,岂不诚大丈夫哉!一怒而诸侯惧,安居而天下熄。”
张仪使用军事和外交手段,使得秦国“东拔三川之地,西并巴、蜀,北收上郡,南取汉中”,这为秦国的霸业和将来的统一起了积极的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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